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曾把他创造的著名虚构人物,洛丽塔,称作“带有天然色彩的小幽灵”。每当他想到任何字母时,他的脑海中就会神奇地闪现不同的颜色,所以他赋予这个“小幽灵”的色彩尤其生动鲜艳。他在回忆录《说吧,记忆》(Speak Memory)中描述了一些这样的体验:“b的颜色被画家们称为赭,m是一卷粉色法兰绒,而今天,我终于成功地在迈尔兹和保罗的《色彩词典》中找到了与v相配的‘蔷薇石英色’”。他的这种体验就是联觉,也被称为共感觉。这是一种神经怪象:联觉者们的不同感觉会被混淆,他们有可能同时看到和听到音乐,或是尝到视线中物体的形状。
纳博科夫和与他类似的联觉者们看到的每个文字和数字都有专属的、似乎独一无二的颜色。这一类联觉被统称为字素色彩联觉,也最为普遍;每100人中就有4人拥有这种联觉。这也是被研究最多的一种联觉。其他常见的类别包括色联觉——单个的音符音调会激发不同的色彩,交响乐产生的“音墙”则能描绘出一副三维的景象;空间顺序联觉——秒、周工作日、月或年会像行星环绕恒星一样环绕着联觉者们;词汇味觉联觉——这类联觉者认为每个词语或名字都有各自强烈而独特的味道,有些美味,有些则苦到说不出口。还有一些联觉者称他们会将序数语言人格化——认为字母和数字有各自的性别、颜色、和人格类型:“4”可能是个坏脾气又吝啬的男人,总是对他的妻子恶语相向,而“6”却是一位高贵体面,举止优雅讲究的女士。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我们感知世界那微妙而难以形容的方式更加主观和想当然。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联觉者一生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日常的感知体验有多么奇特而罕见。很多人都是在朋友不理解地问道“你说我的名字尝起来像豌豆汤?什么意思?”之后,才惊讶地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自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有关这样突然发现自我的报道就渐渐多了起来,此时,为了判断这种情况的真实性,人们第一次开发了一些认知测试。到了90年代中期,脑部扫描和脑电波测量也开始用来追踪联觉的各个形态的生理机能。乔治华盛顿大学研究联觉的神经学家理查德·西托维克(Richard Cytowic)在《牛津联觉手册》中写道,联觉者们在得知这些测试证明了他们不是一直在“胡编乱造”后,非常“震惊和开心”。
随着越来越多联觉者们认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新的联觉类型出现了。2008年,加利福尼亚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两名神经科学家,V·S·拉马钱德兰(V S Ramachandran)和他当时的学生大卫·布兰格(David Brang)就首次遇到了一名“触觉情感”联觉者:一名对纹理有本能反应的年轻女子。她告诉布兰格,她发现自己有这种联觉是因为在小时候,每次父母给她穿上牛仔布料的衣物时,她就会感到又恶心又压抑,开始大哭。另一方面,蜡的质感让她感到尴尬,丝绸则会带来一种让她忍不住咯咯笑的满足感。
研究者们也意识到,一个人可以拥有不同的联觉体验。对某种质地感到厌恶的一个人可以同时看到覆盖着不同颜色的文字和数字。联觉也常常在家族成员中复现。纳博科夫的父母能看到染着不同颜色的文字和数字;他的母亲还能在听到音乐时看到一团团色彩。他的妻子薇拉和儿子德米特里也拥有相同种类的联觉——字素色彩联觉。如纳博科夫所说:“他(德米特里)认为是紫色或淡紫色的一个字母,在我看来是粉色,而我妻子认为是蓝色的。这个字母就是M。所以是粉色和蓝色混合到一起使他看到了淡紫色。这就像基因在画水彩画。”
如今,人们渐渐发现,联觉者这个群体或许并不像我们曾经想象的那样特殊而排他。普通人也可能体会到那些缤纷的色彩与生动的感受。虽然我们和纳博科夫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可以像看水彩画一样看书。有些神经科学家和发展心理学家认为我们对于日常感知复杂性的研究还远远不够,并提出,所有人都应该在“联觉谱”上占有一席之地。我们需要的只是回忆一下自己的婴儿时期,也就是当大脑还在发育中时。
这个想法的萌芽来自启蒙运动时期的哲学家让-雅克·卢梭所著的小说《爱弥儿》。他假设,一个刚出生就有成年人身体和婴儿感知的孩子几乎不会有任何自我感知的能力,并且他的各个感觉会相互融合,变成一种混乱的联觉原型。卢梭写道:“他的眼睛不能看到颜色,他用耳朵发声,他的身体感觉不到与相邻身体的接触,他甚至不会知道他有个身体。他所有的感觉都会被合并到了一处,并只能一起作为‘感觉中枢’存在。”
1818年,这个想法给了玛丽·雪莱灵感,并描述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新生儿最初的感知体验。她的小说《弗兰肯斯坦》中的怪人说,“我刚出生时能同时看到、感觉到、听到和闻到东西;我其实很久以后才学会了区分开不同感觉的运转方式”。
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在《心理学原理》中也提出,婴儿的感官世界与联觉很相似。他写道(并激动地强调了加粗的部分),“无论是来自多少不同的感官的多少感觉,都会同时到达婴儿的大脑。因为婴儿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单独经历不同的感觉,所以他们感知到的其实是被融合为一体的感觉”。因此,“同时被眼睛、耳朵、鼻子、皮肤和胃肠‘围攻着’,婴儿的感官是一种合一而夸张的混乱;并且归根结底,我们之所以认为所有事物都处在同一空间内是因为,对于新生儿来说的所有强烈的、巨大的感觉都被合并到了同一个空间”。如果詹姆斯提出的感知模型是正确的,并且大部分人成熟后就可以区分不同的感觉,那联觉者们是否只是停留在了各个感觉融为一体的阶段?换句话说,是不是所有婴儿都是联觉者?
1988年,这个非凡的想法在《新生儿的世界》(The World of the Newborn)一书中被再次提到。其作者,安大略麦克马斯特大学的发展心理学家达芙妮·毛瑞尔(Daphne Maurer)与她的作家丈夫查尔斯·毛瑞尔(Charles Maurer),也描绘出了一种新生儿的感官世界,与卢梭提出的“成年儿童”拥有的联觉原型非常相似:
他的世界闻起来和我们的差不多,但他不只通过鼻子闻到气味。他也能听到、看到、并感觉到气味。他的世界是一片刺鼻的混沌;除了刺鼻的气味还有刺鼻的声音、苦涩的声音、香甜的画面和让他闻到酸味的触碰。如果我们能体验新生儿的世界,我们会以为自己进入了一个生产致幻香水的工厂。
毛瑞尔夫妇认为,所有婴儿都是联觉者:在他们的大脑中,化刺激为感知的部位之间有很多蜿蜒曲折的连接。他们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些跨大脑区域的串音给予了婴儿联觉的感觉中枢。查尔斯·毛瑞尔在阅读苏联心理学家亚历山大·鲁利亚(Alexander Luria)所著的《记忆大师的心灵》(The Mind of a Mnemonist)时,第一次想到了这种可能。这本书的主角回忆到了一次童年早期经历的“模糊的联觉感”,“一团有不同颜色的烟雾”代表噪音,并很有可能是一段对话。毛瑞尔于是问当时在研究婴儿视觉发展的妻子,有没有可能所有新生儿都是联觉者。
达芙妮·毛瑞尔在一次Skype面试上描述了自己的回答:“我说,呃,不知道……我得想想那种情况会以什么方式表现,然后回去看看婴儿们的数据。”她用一种轻盈、梦幻的声音说着,像是极尽全力想让小小的婴儿也听懂。“当我看完时,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她找到的证据来自20世纪80至90年代的一组脑解剖的研究;这组研究跟踪了神经连接的数量和范围是怎样随着婴儿长大成人而减少的。得益于解剖跟踪——一种可以标记神经元群并跟踪它们的发展轨迹的技术,这些研究记录了小猫、幼年猕猴和人类脑中的神经元网络是如何随着对某些技能的选择性强化而变得稀疏的。作为补充证明,毛瑞尔现在引用的一些更新的研究也表明,人类的神经网络修剪似乎主要发生在7至9岁。
对于随着婴儿大脑的成熟和神经连接的修剪,联觉会减弱的假设,毛瑞尔在详查行为学实验时发现了一些有力的线索。一则早期的例子就是哈佛医学院的研究者们在1974年做的一个实验。她告诉我:“如果你把电极放在新生儿的头上,然后刺激手腕,他的触觉皮层会开始有活动。如果你同时开始放一些白噪音,你会发现他触觉皮层的活动变化增强了。”也就是说,在婴儿的大脑里,触摸和声音的刺激互相放大。但是在成人脑中,同样的触觉皮层不再处理听觉刺激,触觉皮层的活动也不再因为听到声音而增强。
这个结果证实了毛瑞尔多年在医院病房里研究新生儿视觉发展所得的发现。她还记得,在混乱吵闹病房里的婴儿会“开始哭,罢工”,而那些被单一的刺激温柔对待的,例如轻声细语或是被平整地盖上一张轻薄的毯子,则会开始“轻柔地笑。这些婴儿似乎是对刺激的整体级别作出反应,不管是来自什么感官的刺激。他们的神经系统似乎是在把各种声音、画面和触摸加在一起”。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感知会变得更加精确。毛瑞尔在此引用了俄勒冈大学的神经科学家海伦·纳威(Helen Neville)的文章。她1995年的研究表明,语言的刺激可在六个月大的婴儿脑中产生脑波,涵盖听觉和视觉区域。但是这会逐渐减弱:到三岁时,语言就会渐渐只刺激听觉区域。毛瑞尔从这些和其他研究中得出的结论是,婴儿脑中高度连接的神经网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或是被他们所处的环境和经历“修剪”。她认为神经网络修剪的作用就是减弱婴儿的这种“幻觉”现象——但在联觉者们的脑中,那些错综复杂的连接反而被强化和巩固了。
要想以现象学的方式完全复制婴儿经历是不可能的。不过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两名心理学家,凯蒂·瓦格纳(Katie Wagner)和卡伦·多肯斯(Karen Dobkins),最近第一次证明了该现象在游戏中的存在。她们给两个月、三个月、八个月大的婴儿和成人看了一些圆形和三角形的深色剪影;这些剪影会在两组不同的背景色上出现,包括红和绿,或是蓝和黄。该研究的其中一个分支假设,把三角形与红色联系在一起的婴儿与成人联觉者们会更倾向于看向出现在绿色背景之上的三角形。
在分析了大概100轮这样的婴儿测试后,瓦格纳和多肯斯可以确定两个月和三个月大的婴儿有这种联觉的体验,但八个月的婴儿和成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强烈的联想或偏向。她们2011年在《心理科学》(Psychological Science)发表的结果中明确支持了毛瑞尔夫妇的伟大想法,写道,“联觉联想”在“早期出现然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减弱”。
其他研究表明,婴儿联觉会随着他们的成长在幼儿期时“重置”。爱丁堡大学的神经科学家朱莉亚·西姆纳(Julia Simner)曾尝试用延时的方式记录这个过程。她在一篇2009年发表于《大脑》(Brain)的研究中,让615名6岁学童把13种颜色与26个英文字母和0至9的阿拉伯数字配对。10秒之后,他们的配对会被打分。47个得分最高的一年以后再做了一次这个测试。他们的联想在这一年的介入时间中被强化了——这也让我们得以窥到联觉的实时发展方式。当西姆纳在三年后再次测试这些现在已经10或11岁的准联觉者们时,她发现他们被固化的联想被继续强化、变得更加稳定了。因此,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联觉的发展轨迹:34%的字母和数字联想在7岁以前就会固化,48%在8岁以前,71%在11岁以前。
达芙妮·毛瑞尔有一些其他相关的实验也正在进行中。例如,她从三名女性字素色彩联觉者的孩子三、四岁时就开始跟踪他们的发展。这些孩子需要从96支蜡笔中选出他们心目中分别符合每个字母、个位数字和四种基本形状的颜色。这些任务会被重复完成,并被交错分布在几周中的某几天。她目前已经发现,非联觉的孩子每次都会选择不同的颜色,但拥有联觉母亲的孩子们的选择始终如一,一样的颜色总是被配给一样的字母、数字和形状。一年以后,这种一致性增强了,从40%到了75%。毛瑞尔被这些孩子微妙的联想所震惊了——他们几乎就像他们的联觉母亲一样敏锐。以其中一个孩子举例说明,他/她甚至抱怨配给某个字母的绿色“绿得不太对”。
跟踪整个人生的延时实验花费太多而且太具有挑战性,所以现在,联觉研究者们更多地专注于交叉知觉融合:大脑集合不同的感觉输入(例如气味和声音)的方法。你或许会觉得我们不同的感官是独立工作的,像针孔摄像机或者激光束一样专注于单一的画面或声音。但实际上,所有的感觉都在一直无缝融合着,一起以一种更加清晰、生动的方式记录着世界——现在就回想一下你上次感冒时吃的像棉花一样难以下咽的糊糊,或者你是怎么在听到一声低沉的狗叫后准确地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跑。这些都是画面、声音、气味和各种其他感觉被集结到了大脑中,相互交错的结果。
这种感官之间的相互作用带来了一种隐晦的“第六感”。例如,你或许会觉得一个发出尖锐吠叫的生物的体型与另一个发出低沉咆哮的相比更小。1929年,芝加哥大学的语言学家爱德华·萨丕尔(Edward Sapir)与柏林大学的心理学家沃尔夫冈·科勒(Wolfgang Köhler)最早发现了这种跨感官的联系。萨丕尔让他的被试们把“mil”和“mal”两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单词分配给两张一大一小的桌子。所有被试(除了一名)都认为“mil”是小一点的桌子。同时,科勒让他的被试把“takete”和“maluma”两个编造的单词分配给两种形状,分别是圆钝、凹凸不平的类变形虫形,和一种有锯齿状边缘的碎片形。大部分被试都确信“takete”应该是多刺的,而“maluma”则是那不规则的一团。后来的研究表明,儿童和成人都倾向于把明亮和刺耳联想到一起,也更多地认为一个相对较小的球会发出更高的声音。
研究者们感兴趣的是这些相互作用是否存在于一个连续统一体上,其中非联觉者的情况比较轻微,而联觉者的比较强烈。这将表明,我们都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联觉带来的丰富感知。如前文所说,达芙妮·毛瑞尔提出,这些联觉的联系在大脑中体现为不同脑区之间的连接,并会在神经修剪的过程中被削减;她认为,这些相互作用或许的确存在于一个连续统一体上。
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神经科学家爱德华·哈伯德(Edward Hubbard)也认同这一观点。他告诉我,“你对世界的真实体验是高度集成的,并一直在结合来自不同感觉模态的信息”。他说,联觉者其实就是“在体验一种加强的版本”。
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1976年由英国心理学家哈利·麦格克(Harry McGurk)发现的一种感知幻觉——“麦格克效应”(McGurk effect)。一个人重复说“ba”的视频与一个人重复说“ga”的音频被同时播放,而这两种刺激在大脑中会被融合,最终让你以为你听到了一个中和的版本:“da”。
2001年,哈伯德和他当时的指导老师拉马钱德兰在大脑皮层中发现,之前所说的连接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角回这个十字路口来往返传递信息的。角回是一个极小的、侧贴在主要大脑区域旁的结构,并同时处理触觉,听觉,和视觉信息。哈伯德和拉马钱德兰给三名角回受损的病人展示两种抽象的形状,分别叫“bouba”和“kiki”——也就是另一个版本的“maluma-takete”测试。哈伯德说,“与健康的大学生相比,病人们没那么倾向于认为圆钝的形状是‘bouba’而尖锐的是‘kiki’。”
随后,哈伯德和拉马钱德兰让病人们解释了一些比喻或者修辞手法,例如 “董事下台”。如他们所料,病人们普遍在完成多种语言任务时遇到了困难。角回受到的损伤夺走了他们的“语言第六感”。比如说,他们不能认识到“尖锐”一词不仅可以用来形容人们看到的有锯齿的物体,也可以用来形容听到的吉他扫弦,或是“kiki”这样的单词。换句话说,他们缺少我们大部分人都默认的这种“第六感”。研究者们最后的确得出了结论:这种跨感觉融合的普遍性与它和大脑结构之间可能的联系说明,我们都是“隐匿联觉者”。
可以说,联觉是真正驱动隐喻和艺术的引擎。不信问问梅根·哈特(Megan Hart)。她就在小说《将你撕碎》(Tear You Apart)中写道: “‘爱’这个词对我来说一直尝起来像新鲜的墨水和柔软的纸张。就像一首刚刚写好的诗。”与小说一样,诗歌本质上是联觉的,而这一特质的秘密来源就是我们联觉的自我。
2014年11月,在华盛顿特区开展的神经科学学会会议上,“联觉谱”的概念吸引了很多注意。研究者们认为,这种天赋或许正解释了为什么有感官残疾的人依然可以正常生活。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的博士研究生詹妮莎·西摩尔(Jenessa Seymour)描述了一个得出以下结论的实验:先天性失聪的个体拥有非常清晰的周边视觉,而且这在昏暗的环境下尤其有用。她说,管理这项特长的额外脑力其实来源于一个本来被用来合成画面与声音的部位——颞上回后部(superior temporal gyrus)。
多伦多大学的神经科学家瑞安·史蒂文森(Ryan Stevenson)进一步研究了这个部位的一个角落——颞上沟。颞上沟在言语感知、面部感知、情感解读和对他人目的的理解中都起到了作用。他指出,自闭症患者的这些能力都有受损。他在一个实验中测试了有自闭症和没有自闭症的儿童融合听觉与视觉信息的能力。首先,他测试了这些孩子们感知简单、非语言的声音的能力,例如“哔”声或口哨声。之后,他们需要通过麦格克效应的测试来融合声音和画面:也就是看一个人的嘴巴发出“ga”声的视频,同时听一个人说“ba”的音频。研究者们发现,两组被试听到“哔”和口哨声的能力不相上下,但自闭儿童听到“融合”的“da”声的几率小了很多。他们大部分都只听到了他们的耳朵独立听到的“ba”声。
史蒂文森得出的结论是,有自闭症的儿童在合并所看和所听到的事物时速度更慢,尤其是言语。他解释道:“就比如对我们来说,在一个嘈杂的房间里听一个人说话时,如果我们能看到那个人的嘴,就能听得更清楚。但是对自闭症儿童来说,有区分地合并他们听到和看到的事物更加困难。”
结合来看,这些发现说明我们都多多少少是隐匿的联觉者。自闭程度越高,可能就越少联觉感。联觉不仅能够加强我们自己大脑中的连接,也能加强不同人思想之间的联系。缺失联觉的能力就等于脱离这些与自己和他人的连接。各种丰富的感觉造就了我们的早期发展,也推动了人性的发展。如果我们的大脑能回到联觉能力的巅峰——婴儿时期,或许我们就能更强烈地感受到在这个纷杂世界中不停冲刷我们的各种感觉。
译者:Lemona;校对:tangcubi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