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曾打趣地说过:“这个世上有三大复杂事物:钢铁、钻石和自我认知。”我们所做的每个决定,小到寻找细微声音的来源,大到选择一份新工作,都伴随着我们对于做出这一正确决定的信心。如果信心不够,我们可能就会改变我们的想法和决定。现在,科学家们正利用这些选择反转规律来研究人对于自我认知的第一反应。[1]结果表明,想法改变反映的是我们对于自身思维的精细调节过程。
在关于自我认知以及想法改变是如何起作用的问题上有两个不同的思想流派。一派认为,想法改变是因为在我们做出决定后仍然在不停地权衡利弊,这一过程被称作“决策后评估”。另一派认为,在决定行为过程后,大脑通过运行其他一些机制来主动纠正自身错误。而对于脑额叶区有损害的人来说可能无法认知其所犯的错误并进行自我调整。
在最近的一系列研究当中,各项研究都要求参与者对他们所看到的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形成快速判断。这些研究阐明了我们调节内心想法的方式,以及自我纠正发生的过程。
在其中一项研究当中,来自剑桥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和纽约大学的研究人员要求志愿者们通过向相应的方向移动手柄,来确认闪烁的光点是向左还是向右移动;同时,志愿者们可以通过上下移动手柄来表明他们对于自己所做出决定的信心高低。而当受试者们移动手柄的时候,闪烁的点却消失了。[2]
在大多数情况下,受试者们会直接移动到他们所选的目标上:右上、右下,左上、左下。但每隔一段时间,志愿者们就会改变其选择的方向和自信程度的高低,而逐渐向中心移动。这是这么回事呢?通过将这些行为模式同计算机预测模型相比较,研究者们发现了我们自下而上改变想法的证据。即使屏幕上的点消失,受试者们仍然会在他们的神经管道中积累信息,致使他们改变决定或信心,或者两者同时改变。
第二个团队来自都柏林大学圣三一学院和荷兰莱顿大学,他们提出了另一种运作机制:自上而下。[3]在这项研究中,志愿者们装备了脑电帽来测量其大脑的电活动,而且他们同时被要求,每当一个颜色单词例如“red”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时,要按下一个相应的按钮。但如果一个单词重复出现第二次,或者单词的含义和字体的颜色相匹配(例如red这个词是用红色字体写的),则不允许按下该相应的按钮。这项任务要想快速完成相当艰巨,实验平均错误率也达到了43%。为了评估自我调节能力,当志愿者们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后,可以按下一个单独的按钮。
那么研究者们发现些什么呢?从大脑中心顶叶区发出的一般被认为用来整合感觉器官信息的信号,在人做出选择以后,提高了门限信号电平,这说明我们用于感受外部事件的机制在面对内部决策时仍然适用。有趣的是,研究人员还发现,无论何时人意识到自己弄错了,总是能在额叶皮层检测到θ波。这一发现表明,即使是在额皮质部,一个“粗糙的”错误信号都可以触发对证据的持续性积累,以此来确定是否有必要改变想法。
这两组研究都充分证实了证据积累在决定作出之后的重要性,但对证据的来源方面却存在分歧。剑桥组认为,这些证据在决定作出前和作出后都在不断积累。相反,圣三一学院组认为,反馈回来的影响早期加工阶段信息的自上而下信号提供了额外输入,从而使想法发生改变。
两项研究设计之间的差异性可能会使我们在比较结果时受到某种程度的限制,但这也表明,未来的研究应该把各种不同的方法结合起来,以求更加明确的结果。例如,在剑桥大学的实验中,加入测定脑电图的程序来阐明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影响对想法变化产生的相对贡献。
心理学家一直以来都对元认知很感兴趣,这种认知是一种反思和评价自己想法和行为的能力。元认知的神经基础是复杂而且多方面的,但关于该问题的研究给出一个信号:简单决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研究起点。在富兰克林去世200多年以后的现在,我们才知道,钢铁和钻石是由简单的原子和分子构建而成。那么,通过研究简单决策的动态原理,我们终将可能揭露他所说的第三大复杂事物,自我认知。
参考:
[1] Decision making: Changing our minds about changes of mind, Stephen M. Fleming ,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 United Kingdom, DOI: Changing our minds about changes of mind, Published February 1, 2016
[2] A common mechanism underlies changes of mind about decisions and confidence, Ronald van den Berg, Kavitha Anandalingam, Ariel Zylberberg, Roozbeh Kiani, Michael NShadlen, Daniel M Wolpert, Cambridge University, United Kingdom; Columbia University, United States; Howard Hughes Medical Institute, Columbia University, United States; New York University, United States, DOI: A common mechanism underlies changes of mind about decisions and confidence, Published February 1, 2016
[3] Neural evidence accumulation persists after choice to inform metacognitive judgments, Peter R Murphy, Ian H Robertson, Siobhán Harty, Redmond G O’Connell, Trinity College Dublin, Ireland; Leiden University, The Netherlands, DOI: Neural evidence accumulation persists after choice to inform metacognitive judgments, Published December 19,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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